妍殊

让我康康怎么个事儿

【1204盛望生贺24h|17:30】执笔未遂

是续102章后的时间线。
 

  与17:00阑阑 @佩阑阑阑阑搞到真的了 联动啦!快去康她!
   .

  将伞归拢至进门的铁架,江添单手把震动的手机从口袋里掏出,看清是谁后,原本伸出玄关一半的脚又缩了回去,将手机扶到了耳边,听盛望叫了自己一声。

  “哥。”

  声音很低,周围却有些吵闹,不待这微扬的声音再说些什么,就骤然被掩盖在了周围响起的劝酒声中,七零八碎地往江添耳朵里闯,正预示着此刻进行着酒足饭饱后,必备的醉酒起哄环节。

  深谙此套路的江博士便也不急着开口,垂眸捏着钥匙,等盛望捂住话筒对那头说了句什么,似乎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才开口。

  “喝酒了?”他低头把蹭着裤腿的猫儿子抱到沙发上,听见盛望好半天后才闷闷地“嗯”了声又说:“就一点点,你在哪儿啊。”

  酒后变得微哑的嗓音被他不自觉拖长,话音才落便又紧接着问一句:“你是不是回家了。”

  “嗯。”

  江添垂着眼睛,看猫用头顶着自己掌心时不知怎么地蜷了下,就听盛望咕哝:“诶,今天那么早回?不是说好了跟你们教授吃饭的吗。”

  “如果没记错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了,吃什么也该吃回来了。”江添拿着手机去窗台看了眼楼下纷飞的大雪,捏着逗猫棒的表情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怼才好,半天憋了一句。

  “而且我应该没有在雪天喝西北风的爱好。”

  “哦。”盛望拖长音,似乎是原地走了两步发出几声沉闷的响才开口:“那你现在有空没?”

  问得实在欲盖弥彰,让江添戳在猫肚皮上的手一顿,被原本瘫在沙发上的猫抱着好一顿啃:“嗯?”

  捻着湿乎乎的指尖侧身抽了张纸,忽然想起这人少年时代也因为几道题又抹不开面子像今天这样拐弯抹角的问自己。

  就连模样都与这般口气别无而至,便撇开头无声笑了一会,摸着猫耳朵说:“有空,干嘛。”

  盛望便“唔”了声说:“你能不能来接我啊。”

  盛望昨天顺理成章在江添这蹭了一晚上,本来两人商量着今天带这只与他同名同姓的猫儿子去做绝育,却没想到,门还没出盛望就被公司一通电话叫去了庆功宴,此刻缩在厕所与江添打电话。

  “本来都说要叫车回去了,但他们突然嚷嚷说要去唱歌,躲也躲不掉,我只能说有人来接我。”

  盛望压低声音用左手蹭了下鼻尖,一年年初与年末似乎总是忙碌,不知什么时候只要是节日都能当做是“庆功”的理由,冬至、元旦只要上了日历都能算是庆祝的理由。这其中还算是个正经节日的腊八节自然也逃不过。

  庆功宴到这,按理已经算尾声,之后再多也只能算夜猫子集体放飞自我的地方,更何况桌上早有不少人借着“回去喝腊八粥”的缘由跑得没影,真拦也拦不住。

  而此时盛望正罚站一样贴着墙,垂眸盯着脚尖不知在想什么,黑瓷砖被他用脚尖敲得有一搭没一搭地响,像是某种时针敲击铜刻的声音。

  他兀自敲了会儿,顿了顿,指尖蹭着自己鼻子“唔”了声,大概也觉得自己这个理由扯的不怎么高明,想蹭家的意图实在昭然若揭,于是吸吸鼻子,准备走“老路子”。

  对江添撒娇这事盛望以前也没少对他哥干,过了最初那几句尴尬,却依旧能像当年那样能屈能伸效果拔群。

  “求你了,哥,江湖救急。我来一会儿带你去喝最好喝的腊八粥。”

  “但我一会儿还有事。”江添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顿了下才说:“我一会儿要带望仔去做绝育,不能来接你。”

  “啊?”盛望喝了酒后略有迟缓的脑袋没能听出江添这话里的几分玩笑,好半天后才在对方低低笑起来的嗓音中回神,骂了声。

  “靠!江添!!你给猫儿子做绝育都不来接我!!!?你是不是人!?”

  眼看这气势比昨天的一半还盛,听着像少年时期喝酒后拉他走直线的少年,不像明明醉酒却还是能目送别人上车的盛望了。

  “你再笑……再笑腊八粥没了。”盛望面无表情。

  “嗯,不笑了。”

  话音刚落传来一连串钥匙碰撞的声音。

  江添如泛着股天生的冷感的声音不自觉有些温柔开口问:“在哪儿。”

   盛望:“在上次我们遇到的这家酒店。”

  江添:“喝了多少?要我上楼接你吗?”

  “唔,四五杯?我没醉,一会儿在大堂等你。”

  “好。”江添也没跟他坚持,顺手拿了盒刚买的解酒药,再把盛望出门忘拿的围巾带上,听盛望在那头叫了声。

  “诶,等等。”

  江添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于是用肩头抵住刚要被自己放下的手机,两手将卷至手肘的风衣袖子放至手腕,这才听盛望在那边不放心似的提醒:“那你快点,别老想着给我家那猫儿子做绝育半路不来接我了……”

  盛望似乎准备下楼,旁边有人对他说了什么,顿了顿又道:“外面在下雪,也不用那么快,小心开车,哥。”

  “嗯。”

  江添打开车门,后知后觉察觉到盛望最刚开始那点支支吾吾好像不是太久没这样对一个人说话而有些不自在。

  大概,就像离家太久的猫突然找到舒适的窝,对他有点黏吧。

  江添不自觉笑了下,踩下油门,决定不和这只跟猫争宠的醉鬼一般见识了。盛望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他大概几分钟能到的时候说:“半小时以内。”

  “别的同学都有人接回家了。”盛望忍不住翘了下尾巴,逞了下口舌之快,即将像从前达成什么成就般翘起嘴角却生生夭折在了半路。

  只听江添顿了一下说:“我们望仔同学也是。”

  

  “怎么了?”

  公司同事回头问脚步突然顿在原地的盛望,看着他的表情想伸手扶他,盛望却挥挥手。

  “没事。”

  他握紧口袋中发烫的手机,像是应和着他的心跳鼓鼓与时刻都能挣裂躯壳的欢喜。

  像被什么带着欢愉气味的气息涨满。

  曾经无数次,盛望想,他无数次描摹过与江添见面会是什么样,那些似乎轻易又不太轻易流去的时光,含在其中像个劣质发酵剂的夏天和树荫下无数次鼻尖相抵的拥吻,还有那些被他试图抛弃又抛弃不了的所有。

  盛望曾盼望用自己的所有去弥补又无力回天,像个拙劣的作家试图执笔在那张看似永远也不能着墨的夏天书写它的结局,但现在却突然发现,似乎有人能为他写个不错的大结局了。

  人的情感似乎就总是在与自己拉扯,有的人在他人的生命中走过一生那么长,却只能留下无足轻重的痕迹,而有的人哪怕只出现那么一时半刻却足以刻骨。

  .

  江添到的时候一眼就见盛望站在大堂的台阶上,盛望还是比很久前的那个夏天长高了不少,暖光下黑白的卫衣更是显得青年身姿颀长得好看,就算此刻醉酒,秉持着站在失物招领柜台前当“失物”的优良传统也依旧引得不少女性偷偷观望。

  此刻同样在等车去唱K的众人见江添走上来,刚刚那个想要扶盛望的立马恍然大悟,一边说一边惊奇:“你来接盛望的吧。唉,我们刚刚说找代驾送他回去,他死活说有人接,我们还不信,寻思着之前也没人来接过他啊。”

  江添忍不住垂眸看了眼这人,举着伞心想,盛望这公司恐怕有毒,情商正常的没几个。

  幸亏男同事也不是真智障,说完瞥见江添绿汪汪的立马表情夸张地一拍手连声说抱歉。

  “盛望在那里呢。”他说完往柜台那一指,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道:“那小子也不知道哪养的毛病,平时跟客户吃饭的时候喝醉了也能四平八稳的给人送上车了。”

  他的表情似乎像回忆起什么似的有几分壮烈:“喝多了就往失物招领台一杵,只要清醒着,谁来也别想搬得动他。”

  江添看着周遭对这话连连点头的同事,显然已深有同感,便垂着薄薄的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才对他们客气地一点头说:“现在有了。”

  然后在一群人“你在说什么鬼话”的眼神里,对不远处见到自己便自动走过来,一点没醉酒样的青年抬了下伞,将他纳入自己与伞间的那方寸空间。

  随后又在众人“我 淦?我瞎了?”的魔幻表情中轻轻勾着他的指节往前走。

  今天大小也是个节日,酒楼少有的停车位停得一个不剩,江添只好将车停在离这有一段距离的商场。

  路灯的光暖融融地把前路的雪照得晶亮,盛望低头漫无目的地欣赏了两人被投到地上的影子,又转头看两人搭在一起的指节,心里有点痒,学着刚刚那通电话最后的玩笑轻轻晃了晃他的手。

     “江添同学,我刚刚居然听到你跟别人说谢谢。”像看什么奇观一样,盛望凑到江添跟前,边倒退着往后走边道。

  “不然呢?”江添垂眸瞥了眼睛有些雾蒙蒙的盛望一眼,语气有点凉丝丝:“我得谢谢他们那么久都没让你让人拐回去。”

  “我觉得你在得意。”盛望指尖轻轻勾了下江添牵着自己的食指指节,另一只手眼疾手快的去挡他来不及遮掩的嘴角。

  “你还笑!”

  “我没有说不。”江添牵着盛望回家,雨天混合着雪天的冰冷味又沉又缓,像被光温过。

  世上大概没有什么事是要比少年削去傲骨学会感同身受来得痛苦的。

  或许是少年人都有的傲劲,江添年纪小时一向奉承着我不欠谁,谁也别欠我,也别想让我道歉,有一段时间也有狠狠怨恨过为什么自己会生在那样一个家庭。

  但后来长大了,不得不面对横亘在面前的生活与病床上的人时,他突然明白自己的自傲其实没有让他拥有很多,甚至连他最珍贵的一样东西都差点被他放手丢了,于是还是慢慢学着怎么去骄傲,怎么去谦卑。

  两人的温度被拢在伞下与指尖,偶尔从路边驶过的汽车灯攀着黑色的伞沿映亮其上落的一圈雪,泛出灯一样的光晕。

  盛望低头盯着两人雪上留下的一正一反的两行脚印没来由的乐了,想想昨晚闹到最后某人的装聋作哑又看着他的伞和身上这一身的冷色衣服,盛望严肃地问:“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真像你的众多追求者说的一样性.冷淡啊。”

  “也不对啊。”说完又弯着眼睛朝江添比划:“我们每次闹起火的时候不是还……唔...”

  某人被面色凉丝丝的江博士压下伞,低头凑到颈边吻了下掩藏在那层皮肤下的青色动脉。

  腊八节的雪是下不停的,而青年的吻是滚烫的。

  没有实质性的接吻,盛望却觉得有什么要爆炸了。

  太会了,盛望边捂住江添的嘴边想,太会了,这人从哪学来的sao.操作。

  “不冷淡不冷淡,不冷淡还不行吗。”

  刚刚伞一落,虽然遮了外界的一切,伞骨的新雪却还是落了两人满身,江添看着盛望半晌,最后用拇指抚开他肩侧的一小撮雪,偏头和盛望笑成一团。

  “唉,我得去教训一下一分钟前说下这句话的傻.叉。”盛望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在嘴上打了个差,扭头憋了几秒,没憋住,最后又笑着掏出手机,对着路灯随手一拍,竖到江添面前。

  “好看吗?”

  “你什么时候转战抽象派了。”江添瞥了眼照片中那张对焦模糊的路灯,举伞捞了一下露了大半个身在外面的盛望,有点纳闷,仔细一看才看清其下被灯光照亮的一正一反两排脚印。

  盛望:“……”

  他长叹口气:“哥,我现在的心好痛。”然后拿着手机点了点,似乎把它移去了某个相册里这才收回手机。

  “好了。”他把脸埋进围巾里想了想,取出耳机放了一只进江添耳朵,又勾起江添空着的那只手才瓮声瓮气说:“走吧,带你去买那家的粥了。”

  雪已渐小,四周除了秃枝外便是无边的雪,他们走在被车灯偶尔照亮的银光里,有再提起想有一个家的想法,转眼又聊到今天遇到的事,耳朵里灌满了从耳机里响起的音乐。

  「我亲爱的某某,请不要遗憾」

  「叶还在飘旋,风无终篇」

  「夏日的歌谣又还有星星点点」

  「你是我执笔未遂的圆满」

  好像……好像在这样一个雪天被电话叫来接人然后与他缓缓走过一条路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偶尔盛望转头与江添对视,就这样,一直走过了很多很多年。

  .

  “哥,你生日想吃什么。”盛望坐在餐桌前,从粥里挑出根刚刚猫儿子来他面前蹭时掉的猫,跟它大眼瞪小眼:“你怎么这么能掉毛,会不会掉秃了。”

  “不会。”江添从厨房抬出杯蜂蜜水,将猫从桌上抱下去有些无奈道:“没什么想吃的,我生日随便过就好。”

  “那怎么行。”盛望翘着凳子,用勺一下一下戳着粥面含糊道:“之前那次都没过成,这次不能就这么算了。”

  江添觉得有点好笑,干脆将水放到桌边,屈起手肘撑着桌角:“你以前怎么过就怎么过吧。”

  “唔。”盛望有些不好意思地皱了下鼻子,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出一条缝:“其实你走之后我也不太过了,我们俩也差不多吧,就差这么一点点。”

  就这么一点点,江添觉得可能是整个银河系的差距。

  盛望在江添走之后好像对之前热衷的生日失了一半兴趣。小孩的生日是想求一个漂亮的蛋糕,等长大了过生日的目的可能只是因为有那么个别人在,所以才需要进行一个像模像样的仪式。而对于盛望来说,失去夏天那个隐秘的吻和蝉鸣就好像小孩失了蛋糕、过年没有收到压岁钱,只有那个停留在十七岁的相册才让它稍微有了点意义。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过生日好像也像竞赛题。流程一样,有特定公式、结构,跟复读机有些类似,只不过复读机读的是段话,他好像读的是某一节点的时光。

  后来,在盛明阳防贼一样盯着他的那几年里,像是决心要把一刀捅到底,他开始对着他妈妈的照片说话,一开始有些无从开头,但渐渐又觉得好像他所认为的难事其实到后来都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那时候看不见,摸不着而已。

  盛望说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说那个人是男生,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让你看看他。他最好了。

  “我今年跟她说的是没有你在的生日缺了点什么所以就不喜欢过了。”

  盛望说着合起手掌对江添笑:“事实证明,拜照片果然有用,心诚则灵诚不欺我,我今年发现原来某个人一直在跟我过生日。”

  江添看着盛望合起的手掌想笑,但又觉得心疼,只能牵着他的手缓缓蹲跪在盛望面前,凑过去亲他的眼角眉梢,最后偏开了一些距离,与盛望鼻息相抵,嗓音都融进了头顶的光中。

  “我没有当面跟你说生日快乐,现在补来得及吗?”

  江添半垂的眸子和附在自己脖颈上的手都让盛望想起江添那个并不算完美的十八岁生日。他们在白马堂那间偌大的客厅,他也是这样凑过去吻他。

  盛望抓着椅子的手不自觉颤抖起来,他尝出游离在他唇上的蜂蜜味,知道这个外表一直冷冷淡淡的青年正握着他的手,从鼻尖一直亲到眼角,最后垂头吻上了他只复了薄薄一层家居服的膝盖。

  “生日快乐。”江添说:“以后我在了。”

  人真是一个很奇怪的生物,盛望想。明明没有人陪的时候自己也走过了那么多年,只是从夹缝里才会偶尔难过。但现在有人牵着他的手,摸了下他的头发,就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坚持不了那么久了。

  他飞快地眨了下双眼,在江添半投下来的目光中难耐地去咬他的喉结,沙哑着声叫他“哥”又说:“就这次吧,好不好。”

  江添抿唇偏了下头,随后又迅速低头把那人的话全堵进了交错的呼吸间。

  ……

  

     盛望穿着长袖睡衣坐在客厅沙发垂手逗猫,间或抬眼看江添冷着一张帅脸将被糟蹋的得塌糊涂的被套扔进洗衣机,又新冲了杯蜂蜜水放到他手中。

  盛望被江添撑着沙发,又一次垂下头来吻自己,忽然想起高三毕业那年,老徐站在礼堂台上,明明对着几千双眼睛,却总是意有所指似的指着礼堂背后那些艺术节时拍摄的照片,说:青春很少有人能圆满跑完,能让某个人在你生命里写首青春的无尾诗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怎么会呢。

  少年人的爱恋从不是“至死不渝”“从一而终”这些光鲜誓言,而是纵使隔着大洋、横跨经纬,多年后我依旧会爱你。

  即便披荆斩棘,丢失鲜衣怒马。

  盛望曾经像是个执拗的执笔人,意图给自己的青春改写一个足够美好的结局,但走了很久,很久后才发现,他的无尾诗是最完美的结局,还被当初书写它的人从一而终的补上了。

  毕竟他们是彼此,执笔未遂的圆满。

评论(39)

热度(855)

  1. 共1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